雨季隨筆
淅淅瀝瀝的雨從四月下到五月,騰沖原本干燥的空氣從微潤漸漸變得潮濕。行人道上布滿了青苔,鮮綠的草在磚頭縫里肆意生長,廚房的土豆發(fā)了芽被我移栽到了花盆里,仿佛睡醒一般在這個雨季伸展枝芽。
我曾感受過北京的雨。干燥的北方雨水總是很少,不像南方綿長的雨,北方的雨來得急躁,驚雷四起,倏忽間便陰霾密布,由于長時間的干燥,北方的雨水總是夾雜著灰塵,雨水落下,塵土被濺起,又混在雨水中墜下。下完雨的北京有著難得的清新,是沁人心脾的濕潤。北京的雨水是期待。
我也曾感受過成都的雨。趙雷的《成都》還在耳旁回響,玉林路的小酒館卻已經(jīng)打了烊。陰雨的小城里帶不走的除了火鍋,還有濕悶的細雨。成都的夏天是極悶熱的,陽光像是被紗過濾了一道懶懶地灑下來,而人則是蒸屜里的小籠包,被熱氣熏得半熟。雨水是灑在蒸籠上的冷卻劑,降溫卻無法消除炎熱。撐傘走在成都的街頭,頗有幾分“天街小雨潤如酥”的感覺。成都的雨是熱忱。
我還曾感受過西藏的雨。高原凜冽的風夾雜著雪花刮在臉上生疼,微薄的氧氣在雨中顯得格外珍貴,用力吸一口,仿佛連雨水都吸進了身體。西藏的雨水是純凈的,裹挾著西藏人民的信仰,撫慰著人們遠道而來疲憊的身軀,也洗刷著沾滿塵埃的靈魂。我在巴松措淋著雨看過彩虹,碧色的湖水在雨中沒有絲毫的渾濁;在藥王山看過布達拉宮陰霾散盡的莊嚴,朝圣的人們虔誠的轉著經(jīng)筒;在納木措看過雨水落下化成雪的溫柔,連綿的雪山映射著陽光晃著我的眼射進我的心。西藏的雨水是重生。
我最喜歡的還是騰沖的雨。騰沖的雨季綿長,雨滴通透,有種穿透云層直瀉千里的痛快。山間的霧氣彌漫著泥土的芳香,漫山的菌子在林間的雨水里探出頭來,亭亭的荷花在雨滴的沖刷下愈發(fā)婀娜,勤勞的農民在細雨里插著希望的秧苗。騰沖的雨,是坐在火塘邊燃燒的松樹枝的木香味,是冒著青煙的煙囪下廚房飄出的飯菜香味,也是教人欲說還休的眷戀,更是我心安處是吾家的歸屬。(張國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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